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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第 5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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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第 59 章

阿杳怎麽在京州?

燕槐安攥緊衣袖, 心中流露不安,抿緊唇角,想要大步邁進去, 一探究竟。

但他沒走幾步, 身後傳來一聲呼喊,“燕世子。”

燕槐安微微皺眉,往身後看去, 正好看到有人氣喘籲籲,喘著粗氣喊道:“世子, 府上出事了,夫人要你回府一趟。”

小廝說著, 彎腰的身子挺直, 漲紅的臉頰冒著汗水, 不斷用衣袖擦拭。

燕槐安聞言,看了一眼身後的刑部大牢, 對身邊的隨從寧一道, “你派人暗中打聽,剛剛進去的女子家住何方,姓甚名誰。”

他吩咐下去, 面色難得鄭重, 隨後恢覆溫煦的笑容, 轉道回到燕國公。

宋遠杳一門心思都是關押在大牢裏的陸乘書,絲毫沒註意身後的動靜。

姜羌倒是若有所思地往後一瞥, 見到是燕槐安,悄悄將此事記下。

兩人一並來到大牢, 由於何尚書打好招呼,她們走個章程便可。

牢裏的獄卒領頭, 見到她們後,畢恭畢敬,迎她們一路往前繞西而行。

刑部大牢,陰風森森,殘留著濃重的血腥味,若是尋常時分,宋遠杳定會流露不滿。她滿心裏都是擔心陸乘書,因此四周環境,她都未曾瞄一眼。

待到獄卒將她們領到一處牢房後,才停下步伐,回頭對她們道:“這位夫人,我們到了,一個時辰後,卑職會過來。”

獄卒指了指西北那間牢房。

宋遠杳知曉了,給了他一錠銀子,讓獄卒臉上多了幾分真心實意。

宋遠杳隨後看向牢房,見四面墻體漆黑,微弱的燭火搖曳在牢房,令人看不清牢房裏的情景。

“陸乘書。”

宋遠杳嘗試喊了一聲,往西北走去。

獄卒手裏銀子,喜笑顏開地悄悄離去,姜羌則是守在她身側,審視的目光看向牢房四周。

由於陸乘書素日惡名在外,牢房都是單獨給他關押,這也導致,幾間牢房裏空蕩蕩。

這時,西北處的一間牢房裏似乎有動靜,窸窸窣窣的動靜,將宋遠杳吸引過來。

“陸乘書。”宋遠杳加快腳步,美目盼兮,終於見到幾日未見的陸乘書。

幾日未見,陸乘書面上瘦削,依舊面無表情,穿著囚服,雙手和腳踝都有枷鎖,身上隱隱約約傳來血腥味。

也不知他是不是受刑。

宋遠杳透過白紗瞧見他,強忍酸澀,語氣冷傲道:“你怎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。”

也許是說得話不夠硬氣,陸乘書並未動怒,而是斜瞥她,目光幽暗。

“你怎麽來了。”他看向姜羌,想要知道發生何事,為何宋遠杳能進大牢。

姜羌卻別開眼,不敢多說一句。

要是被陸乘書知道,宋遠杳為了他去下跪求何尚書,估計她都要脫一層皮下來。

陸乘書見到她閃躲,眼眸微微輕闔,又睜開看向宋遠杳。

“你去找何尚書?”

宋遠杳看到陸乘書宛如能看穿人心的黑眸,心中猛然一跳。

隨後又聽到陸乘書冷靜道:“何尚書不可能貿然幫你,你一定做了什麽……”

眼見要被他拆穿自己的所作所為,宋遠杳冷不住大聲呵斥他。

“我來見你,你就只想質問我嗎?”

“我不是。”陸乘書難得皺眉。

宋遠杳繃緊臉,將白紗撩起,露出白皙的面龐,上下打量他一頓,方才別扭地問,“你在牢裏還好嗎?何時能出去。”

許是知道宋遠杳是在擔心他,陸乘書沒有一開始咄咄逼人,語氣平靜地道:“我並無大礙,過段時日,便能回去。”

宋遠杳聞言,攥緊絹帕的手松開,卻聽到他低聲道:“牢房血腥味重,對你的身子不好。”

“你是想趕我走?”

宋遠杳怒視於他,想要質問他,卻看到陸乘書垂眸,半邊身子隱於黑影中一言不發。

還以為他真是想趕自己走,宋遠杳想到為了他,去求人,到頭來還要被他趕走。

宋遠杳心中委屈,美目怒視。

半響,她聽到陸乘書低沈的嗓音,“這裏是牢房,對你和孩子都不好。”

“我不管。”

宋遠杳的小性子上來,聽不進他的話,“我為你求人,你第一眼見我不給我好臉色,反而質問我為何來,如今又想趕我走。”

“陸乘書,你當我是好惹的,你要是再惹我,我回青雲城,繼續當你的嫂嫂。”

她說的氣勢洶洶,卻聽到陸乘書飽含冰冷的語氣。

“不準提這事。”

“為什麽不提。你忘記之前一直喊我嫂嫂的事情嗎?”宋遠杳都忘記來看他的目的,全心全意都在刺激他。

身後的姜羌默默遠離,捂住耳畔,不想聽他們爭論。

陸乘書也沒料到宋遠杳會說出這番話,沈默片刻,終於退讓。

“是我的錯。”

自以為贏了的宋遠杳,冷傲地說:“你知道錯了就好,要知道,我為了你可是……”意識到不對的宋遠杳,立馬話鋒一轉。

“旭王爺為何會死,又為何牽連在你身上?是不是有人針對你。”

宋遠杳認為此事有蹊蹺,於是想過問一番

陸乘書聞言後,垂眸望著汙垢的地面,冷靜地道:“此事茲事體大,你別過問。”

宋遠杳都不知道,他身陷囹圄,還要藏著不願意告訴她,心下煩悶道:“你不告訴我,我也不問了。”

“你又生氣了?”

牢房裏,陸乘書嗓音猶如戛玉敲冰,悅耳動聽。

他眼下狼藉,身上是沾滿血跡汙垢的囚服,手指間處處都是細小傷勢,在宋遠杳沒有註意到角落裏,陸乘書的一雙赤足,都有一圈血淋淋的傷勢,儼然是受了用皮鞭抽打的酷刑。

但他沒有走近,只是將自己藏匿於黑影,露出半張臉,以防宋遠杳看出端倪。

宋遠杳沒有看出來。

但她在生氣,尤其是陸乘書剛說完這句話。

宋遠杳惱羞成怒,身子往前,“我才不會因你生氣。”

這時,陸乘書身子往後退一步。

她蹙眉,察覺到這一點來到鐵柵,卻發現陸乘書又往後退了幾下。

宋遠杳察覺不對,呵斥他:“你站著不準動。”

陸乘書果真不動,頎長的身影佇立在牢籠,掀起眉眼,露出烏黑的眸子。

“怎麽了?”

宋遠杳狐疑道:“我感覺你瞞了我很多事。”說罷,上下掃視,發現陸乘書除卻身子緊繃,一切與平常無異樣。

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,於是吩咐他往前走一下,“我想看清你。”

陸乘書無動於衷,巋然不動,冷靜地道:“我腳腕有鎖鏈,動起來會勒得疼。”

宋遠杳聞言,倒也不敢吩咐他走到跟前,於是又問了一些話。

待到獄卒過來,宋遠杳知道要走了,也就不跟他多聊了。

在她即將要走的剎那,陸乘書在牢房裏低聲說:“我很快會回家。”

宋遠杳知道他是向自己保證,頷首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而後,在獄卒走近的剎那,宋遠杳卻掀起白紗,踮起腳尖 ,趴在鐵柵上,露出芙蓉嫵媚的容貌,還有眉梢上揚的倨傲。

她說:“陸乘書,我走了。”

陸乘書忽然難以移開目光,低聲道:“嗯。”

“我真走了,你早點回來給我捏腿。”

宋遠杳將白紗披下,低聲地道:“我想你了。”

這話輕如蚊蠅,陸乘書卻聽得一清二楚,猛然松開緊攥的手,卻發現宋遠杳單薄的背影,一點一滴消失在自己的面前。

“我也想你了。”可是這件事,不能這麽輕易結束。

陸乘書闔眸,遮住了陡然生出的戾氣。

-

宋遠杳從大牢裏走出來,天色明媚,在姜羌的攙扶下上了馬車,之後車夫驅馬往前,躲在暗處的幾人悄無聲息跟上。

姜羌這時,若有所思掀起布簾,看向外頭。

宋遠杳坐在蒲團上,藕臂撐在紫檀案幾上,想到在大牢裏聞到的血腥味,不知道是牢房獨有,還是他身上的。

她也從陸乘書臉上看不出端倪。

但他可是陸乘書,心思藏匿深沈,不被人看穿也是常有的事。

宋遠杳思緒亂飛,見姜羌盯著窗外,疑惑地問:“怎麽了?”

“奴婢看到有幾只老鼠,實在礙眼,忍不住多看。”

“青天白日,老鼠膽敢冒頭。”宋遠杳蹙眉,也想湊過去看一眼。

“是的,不過這些老鼠跑得快,一下子沒了蹤影。”姜羌不動聲色將布簾擱下,淺笑道,心裏若有所思。

宋遠杳見此也失去了興致。

兩人一並回到陸府後,宋遠杳疲倦不堪,早早歇息。

在她歇下的同時,姜羌將廂房裏鎏金香爐添了香料,隨後燃氣陣陣青煙。

姜羌來到她的床榻邊,見宋遠杳睡得安穩,便將金鉤解下,紅紗床幔垂落。

她將一切辦好後,門窗緊閉,又在門檻處搗鼓了半響,這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廂房。

姜羌熟門熟路地從游廊折西而去,途徑花窗,屋檐下一排排燈籠婆娑,天上的燕隼掠過。

她一路小心翼翼,來到後院的一間廂房,邁進去後,將門闔上。

“燕國公府上如何?”

“那名乞丐被賀柔巽用毒酒弄死了。”

“她倒是心狠手辣,對了府上繞過我,強行跑到夫人面前通風報信的奴仆,你審的怎麽樣?”

“審得差不多,那人招供說是賀柔巽派遣他潛入府中傳話的。”

廂房內,漆黑一片,姜羌抓住身旁的束腰高花幾邊緣,眸光陰冷。

另一道男聲道,“大人如今被關押刑部,命令我們不準洩露他的處境,可今日你帶夫人去了大牢,大人他……”

“你不必憂心,我稍微會稟告他,你我記住,這段時日,切忌不能打攪大人的計劃,而夫人我這邊會照看。”

姜羌想起今日跟在馬車後面的幾只“老鼠”,語氣一冷道,“燕槐安安排了人跟蹤夫人,但是他應當不知道夫人就是他昔日的妻子,這幾日晚上,我都給夫人的廂房設了機關,燃了安神香,你給看看陸府外的情況。”

姜羌又與他竊竊私語幾番,待到半夜三更,方才離去。

之後的幾日,宋遠杳發覺這幾日自己睡得香甜,心裏並沒有當回事。

一直惦念著陸乘書回來事。

可一連幾日,京州下起連綿不斷的細雨,殘花落了一地,屋檐下整日是雨水滴落的聲響。

宋遠杳惶恐不安,卻還是想著陸乘書在牢房裏對她說的話。

於是她命姜羌搬來櫻木根雕圈椅到門檻處,靜靜地聽著雨落聲,盼望著,哪日陸乘書能從雨中而來。

但她終究落了一場空,只因陸乘書足足七日都還沒回家。

姜羌寬慰道:“也許大人再過一段時日便回來,夫人要不坐在裏頭的美人榻上,畢竟外頭風大,若是著涼,身子不適,對你和肚子裏的孩子都不好。”

“不。”宋遠杳執拗地望向庭院的大門。

“他失言了,我要等他回來,怒斥他。”

姜羌嘆氣,完全勸不動。

恰逢今日舉行廟會,傍晚時分,京州商鋪敞開,燈火通明,清雲寺廟的僧人都會在北蓯街,為天下百姓念經祈福。

陸府恰巧在北蓯街,傍晚時分,喧嘩吵鬧都能隔著一墻之隔傳來。

姜羌心神不寧,怕今夜有事,早早安排有人看守陸府四周。

宋遠杳本不想湊熱鬧,奈何喧嘩太過吵鬧,沒有困意,幹脆來到雲閣看一眼廟會。

陸府的雲閣樓,在西邊院子。姜羌小心地扶她上去。

宋遠杳來到雲閣後,放眼望去,一方烏木邊花梨心條案幾靠在窗欞,右邊是成排的雕紅漆戲嬰博古架,右邊則是幾副丹青,栩栩如生。

她瞥了一眼,來到窗欞,輕輕一推,入眼的便是繁華的廟會。

人來人往,燈火闌珊,還有游燈,放眼望去,卻見西北有臨時用木板打扮的臺子。

幾名僧人,端坐在地上,雙手合十,轉動佛珠,闔眼緊閉,嘴裏念叨著佛經,而圍在臺子四周的一些人,則是有模學樣坐在地上也念起經文。

但百姓大多是來湊熱鬧,少不了喧嘩。

這些僧人也不受喧嘩之聲,巋然不動,念經祈福,久而久之,喧鬧聲,竟漸漸少了些,似乎百姓們都沈浸在這份靜謐中。

許是心裏惦念著陸乘書,宋遠杳沒有心思看下去,收回目光時,餘光卻瞥見一襲月牙長衫的男人。

燈火闌珊,他溫潤如玉屹立在不遠處,晚風拂面,蕩起他的織雲衣袖,冥冥之中,那人回頭。

宋遠杳陡然往後一退,想也不想地跑下樓,身後傳來姜羌的呼喊。

“夫人。”

宋遠杳滿心滿眼都在想,陸乘書不是死了嗎?

為何會出現在這裏?

去找他。

對,去找他。

宋遠杳拼勁全力,提著裙裾,努力往陸府大門跑去,全然聽不到身後姜羌的聲音。

同一瞬間。

燕槐安捂住胸口,強大的悶痛,臉色一變,身後的寧一疑惑地問:“世子,怎麽了?”

“那間府邸是誰的?”

燕槐安處理完府中的事宜,心下湧入無名的煩悶,鬼使神差,聽說這裏有廟會,想來看一眼,卻在冥冥之中,察覺有人在看他。

他擡眸,卻撞入一雙熟悉的眼眸,頓時心神一振。

寧一聞言一楞,低聲道:“那是陸……”

他話音沒有落下,卻見一向以君子端正的燕槐安,失態地往前。

“大人——”

“夫人——”

夜色中,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發出,燈火闌珊處,衣袂飄飄,錦雲繡花鞋踩在石階上,風聲驟然淩厲。

宋遠杳往前小跑,面色失態,唇角發白,耳畔傳來呼嘯的風聲,似乎在阻住她往前。

小腹也隱隱約約傳來疼痛。

宋遠杳臉色發白,雲鬢處的簪子、步搖,皆都摔落一地,可她仍然沒有回頭。

直到來到緊閉的大門,她妄圖伸出手,想要往前再走一步,可終究還是晚了一步,因沒察覺前方的臺階,幾乎整個人都要摔下去。

“夫人。”

姜羌驚恐未定,大聲喊她的名字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摟住她的腰,但餘光瞥見她羅裙血跡,心神一震,顧不來多少,大聲喚府裏的奴仆去請大夫。

她則是宋遠杳打橫抱起,臉色凝重道:“夫人,我送你回去。”

宋遠杳緊緊攥著姜羌的衣袖,疼痛令她虛弱地蜷縮,雙眼緊闔,唇瓣道:“陸乘……雪,陸……乘雪。”

陸府門外,燕槐安忽然疼痛不已。

他半蹲下身,令身後的寧一驚慌不已,連忙上前查看,“世子,你怎麽了?”

“她出事了。”

燕槐安扼住寧一的腕骨,仰起頭,虛弱慘白的模樣,活像是死人,看得人滲得慌。

“誰?”

寧一不解,想要帶他走,可燕槐安強撐著胸口的悶疼,自己艱難站起身,神色覆雜地望著陸府。

“寧一,你聽過一個故事嗎?”

“相傳有戶人家,祖上專門養蠱,有一日,有位公子冒著大雪去求蠱,想救救生病的妻子,可這戶人家不願意救,架不住那位公子懇求,才願意給那位公子一蠱,但那蠱需要放血七日,方才練成,而吃下此蠱的人,會與放血者共通痛感,但只有食用蠱者,才會承受痛感甚至還會一同死去。”

寧一擰著眉頭道,“駭人聽聞。”

燕槐安捂著胸口,溫笑道:“你如今聽聞,也就罷了。現在你跟我回府吧。”

“大人,你不想進去嗎?”

“不用。”

他的妻子被困在陸府,真是可笑。

但更可笑的是,他竟不知道妻子會跟陸乘書在一起。

但沒關系。

燕槐安撫摸胸口,能感受到疼痛的存在,指尖仿佛湧入了暖意。

承你之痛,與你共死。

乃人生之幸。

此為“生蠱。”

-

琳瑯滿目毒蟲和蜈蚣,共生在陶罐中,穿戴破爛的老頭,踮著腳尖,像是尋到什麽,直到來到褐色密封,布滿裂痕細紋的陶罐中。

老頭激動露出一口黃牙,目光精光,望向瘦瘦小小,佝僂著背的少年道:“看在你給銀子,誠意夠的面子上,我將這‘寶貝’給你,讓你去救你妻子。”

少年聞言,仰起頭,露出黑黝黝的臉,驚喜地喊著,“多謝。”

“我告訴你,這個蠱有另外一個名字,叫‘生蠱’專門用在妻子身上,切忌你自己不可用。”

“好。”

少年爽朗的笑聲,一下子將夢境打碎,宋遠杳恍惚間,想起五年前發生的事情,也記得當年自己為了讓陸乘雪去扮男裝,謊稱妻子病了,去討了蠱,後來呢?

後來,她記得陸乘雪服用蠱後,很長時間,用古怪的目光註視她。

宋遠杳當年以為他是在介懷,把他謊稱成妻子,去討的蠱,於是質問他。

陸乘雪知道後,溫潤的面容浮現難言的笑意,在碎金的晨光中,他把玩自己一綹發絲,古怪地道:“我是阿杳的妻子。”

“我都說了是為了拿蠱,你不準再提這一茬。”宋遠杳惱羞成怒,可陸乘雪俯身湊近,笑意如暖玉,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,笑道:“沒關系的阿杳,無論我是你的妻子,還是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
“我們都是琴瑟和鳴的夫妻,無法改變的。”

宋遠杳想到這一茬,心中萬般情緒湧入,可一道低沈的嗓音,卻堂而皇之闖入她的思緒。

“杳杳。”

誰?是陸乘雪嗎?

她低聲呢喃,可男人好似在生氣,語氣尤為冰冷,“我知道你出事,連之後的計劃都顧不上,私自逃出大牢見你一面。”

“但你還惦念著陸乘雪,昏迷都不忘記想他。”

“你不是答應過我,要等我回來嗎?”

那一道道冰冷的嗓音,像是無情的劊子手,高高在上審判她的罪行。

宋遠杳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的怒氣,心底莫名生出不解,還以為是在夢中,低聲說了句,“你是誰。”

四周頓時萬籟俱寂,好似危險即將到來。

宋遠杳都快睡著了,卻聽到耳畔傳來低沈的冷聲。

“你忘記我了?也對,聽說你是因為見到陸乘雪,迫不及待想去跟他見面,連肚子裏的孩子都顧不上。”

對方慢條斯理,平靜地訴說。

沒由來,宋遠杳卻聽出他暗藏的怒火。

“可是他好歹也是我昔日的兄長。”

“你說,嫂嫂與小叔廝混在一起的消息,傳出去,會怎麽樣呢?”

這一聲聲質問猶如冬眠的毒蛇,終於從棲息的山間洞裏探出頭,露出了分叉的蛇信子和沾滿毒液的獠牙。

“杳杳,陪我墮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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